烏當新聞網奶奶沒了第三章 十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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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大姑姑，你可算是來了！俺正要去接你呢。。。。。。”春節剛過不久，病中的小女兒，就被長女青竹給接到她家治病去了。據說是她們村子來了一名大醫院的醫生，專治腰腿疼痛，醫術特殊的神奇。聞知此信的淩青竹，豈肯錯過這個為妹妹醫病的好機遇？於是在母親的幫腔下，連哄帶勸地才將小芳竹接走。
雖身在家裏守護著女兒，可心一直七上八下地掛念著老母親的沈七鳳，總算是能騰出空來，回沈家堡看看自己的娘了。當其匆急忙忙走上沈家堡大橋時，正好遇到了騎著自己車，迎麵而來的侄子沈忠駒。一眼看到大姑姑的對方，立刻跳下了車子，既驚且喜地搶先先啟齒道。然而其聲音裏，卻帶著難以掩蓋的哽咽。
“怎麽了忠駒？你怎麽還眼淚汪汪的。。。。。。是不是，是不是你奶奶生病了？”見一向樂樂嘿嘿，幽默愛逗的大侄子這幅反常的表情，心裏本就七上八下的沈七鳳，立刻“咯噔”一下忙亂的不行。她上前一把抓住侄子的手，滿臉緊張地問。
“不，不是，不是的大姑姑。。。。。。是俺奶奶。。。俺奶奶她想你了。。。。。。”急忙避開了姑姑眼神的沈忠駒，結結巴巴地敷衍著。“咱還是快點走吧大姑，上來讓俺帶著你Ｃ讓俺奶奶早點見到您。。。。。。”不敢再正視姑姑的他，用力低著頭催促著。
“你奶奶確定是病了，你甭瞞著俺了！大姑這心裏慌的厲害，最近又老是做不好的夢。。。。。。你二姑知道了嗎？”從侄子的表情中，從自己近期的惶惶不安中，已預覺得母親確定是病了，而且還病的不輕的沈七鳳，聲音顫抖著問向猛踩著車子的侄子。
“俺二姑姑知道了，在咱家呆了好些天，昨天下午才被二姑父給接走。臨走時二姑說，明天她就回來。。。。。。”。
“俺奶奶沒事兒，就是年事太大了，器官都有些老化了，不是什麽大缺點。。。。。。沒事兒的大姑！您別這麽焦急，再把自己給急壞了。。。。。。”已感到到大姑姑全身顫抖的沈忠駒，耐煩地答複著大姑姑的問話。並輕描淡寫著奶奶的病情，以寬慰著心急如焚的姑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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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娘，娘你這是怎麽了？怎麽病成這個樣子了？。。。。。。老天爺呀！你這是在處分俺嗎？處分俺這個狠心地，好久都沒能來看看娘的不孝女嗎？。。。。。。娘啊，您可必定要快點好起來呀！不然，不然女兒可就愧悔逝世了！。。。。。。俺的這個命呀，俺可怎麽辦才好喲？嗚嗚嗚。。。。。。”從沈家堡大橋到家，這僅用了不及十分鍾的距離，已讓恨不得一步到家的沈七鳳，覺得恍如用了半天。其心坎的焦灼水平，也就可想而知了。從不怨天尤人的她，麵對著自己那昏昏沉沉，叫罵不休的母親，不禁失望地痛悔哭叫著。
“風兒，娘想你！。。。。。。你個狼心的仔子，怎麽就不來看娘了呢。。。。。。”自進門就緊緊握著母親的手，片刻也末曾分開的沈七鳳，淚水已濕透了半個衣襟。那一眨都不眨的淚眼，直盯著行容枯蒿的母親，心裏，簡直就是被小刀在一點一點地捥攪一般。她用一隻手按著母親輸著液的胳膊，騰出了另一隻手，心疼地撫摸著母親那瘦削的臉龐和幹涸的白發，淚水兒，再次開了閘，如斷線珠子般滾落著，順勢滴落到了母親的臉上。急忙欲用衣袖幫母親擦拭的她，竟然聽了母親清楚明了的嗔怪聲。
“娘，娘您醒了？您認得女兒了？娘。。。。。。您是怎麽了？可把女兒給嚇逝世了。。。。。。”手，輕撫著雙眼微睜著的母親，欣喜若狂的沈七鳳，破涕為笑地，同母親喃喃著。
“娘沒怎麽著，娘是去看你爹了。。。。。。這一路上啊，竟是壞人，娘都打罵不過她們。。。。。。鳳兒，你怎麽不早點來呢？都快把娘給嚇逝世了！你看你來了，她們那些壞人，就都被你嚇跑了！。。。。。。”似醒非醒的吳氏，叫著女兒的名字，委屈地埋怨著。所說的，卻是讓人半懂不懂的話。
“娘，咱不怕！咱不怕昂。。。。。。鳳兒陪著你，鳳兒會一直陪著你的！再也不會丟下娘了。。。。。。”剛為母親能清楚記得自己，而欣喜若狂的沈七鳳，立刻又被其這半陰半陽的一番話，再次擊落到了冰窖裏。已心知母親時日不多的她，向聞訊跑進來的大哥他們，傷心地搖了搖頭。淚已如雨的她，雙手摟著母親的身材，泣不成聲地撫慰著自己這昏昏學沉沉的，可憐的母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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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光，就在沈老太太吳氏，這時迷時醒，時罵時喊的苦楚中，熬煎著每一個人。
病入膏肓的吳氏，讓前來控望者絡繹不絕——親戚、朋友、鄉鄰鄉親，以及沈忠駒和沈華駒哥倆的同事和朋友們。這人來人往的問候歎息，卻沒能讓粒米不進，卻依然謾罵不止的吳氏，有絲毫的好轉。。。。。。一連二十多天過去了，日夜陪護著母親的沈七鳳，人已瘦了一整圈兒。眼睛深陷，神色臘黃的她，走路都幾乎抬不動腳步了。
“妹妹，下午你就同俊生一起回家呆兩天吧，看你都給熬成什麽樣了！再這樣下去，非把你自己給熬毀了不可。。。。。。”見妹妹午飯又沒怎麽吃的沈金貴，眼瞅著妹妹消瘦的麵容，心疼地安慰著。
“你看咱娘這些天雖然沒什麽好轉，可情形也還算穩固。有咱這麽一大家子照料著咱娘，你就放心吧！你就算是信不過大哥的粗手笨腳，難道還信不過文妮和麗影嗎？她姐倆照料起咱娘來，可比咱還仔細周道著呢Ｃ了，聽大哥的話，回去歇兩天，歇兩天緩緩勁兒，你再回來。。。。。。”見妹妹猶豫著不肯答應，沈金貴忙進一步地說服著。
“那-好吧。。。。。。俊生說，後天芳竹要從大妮家回來，那我就回去一趟吧！一來看看芳竹病治的怎麽樣，二也先給那可憐的孩子，曬曬被子，整理整理。。。。。。大哥，等安置好你的小外甥女，俺立刻就回來！咱娘，咱娘就全靠你們了。。。。。。”看看奄奄一息的母親，想想病痛折磨著的閨女，沈七鳳真是左右難舍、肝腸寸斷。暗暗把淚咽回到肚子裏的她，猶豫再三之後，終於答應著自己的哥哥，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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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娘，您快別忙活了！俺小三舅（沈守義的三兒子，負責為沈安貴開運輸車）開著車來接你了！俺姥娘，俺姥娘情形不太好。。。。。。快走吧娘，這剩下的活兒，俺已囑咐你兒媳婦了，讓她來做。。。。。。”回到家的沈七鳳，第二上午，剛將小女兒的被窩搬到院子裏，還沒來得及曬上，就被慌張皇張衝進家門的二子淩俊生，聲聲阻攔、催促著。
“老天爺呀，這可怎麽是好？你姥娘，你姥娘。。。。。。昨天咱回來的時候還挺好的呀，這怎麽就突然不好了呢？。。。。。。”聞言已方寸大亂的沈七鳳，竟不知所措地原地直轉圈。不知要尋找什麽的她，語無倫次地念叨著。
“放心去吧，俊生娘！家裏還有俺呢！明天咱芳竹回來，俺會把孩子支配好的！。。。。。。”雖略現凝滯的淩誠，卻依然是過去的鎮定。他將妻子脫放在椅子上的棉襖，拿到院子裏給她披上，心疼地撫慰著。
“俊生，攙著你娘快點走吧。。。。。隻怕晚了就來不及了！。。。。。。”心知若非十萬火急，大舅哥是決不會派人來的淩誠，想到此生已無緣再相見的嶽母，那吩咐兒子的聲音裏，已注滿了鑽心的疼痛。
心急如焚的沈七鳳，兩條腿發抖的都基本站不住了，若不是兒子的緊緊攙扶，隻怕早已跌倒好幾回了。總算被兒子攙到車上的她，一路上連連催促著司機——她那叔伯弟弟，一個勁的加速飛馳著，最終，還是沒能見上母親的最後一麵。。。。。。就在汽車停下的那一刻，幾乎是跌爬出車門的她，聽到的卻是院子裏震天的哭喊。眼前立時一片黝黑的她，隻覺得天旋地轉，搖椅晃著，歪倒在了門台子的旁邊。。。。。。
沈家老太太吳氏——沈七鳳的親娘，這個與兒女共苦了一生，嚐盡了世間悲苦，曆盡了世間風雨的九旬老太太，卻沒能夠等到，其跌爬到大門口的閨女，再看上她最後的一眼，就放手西去了。
“昨剛灑淚辭親娘，今已陰陽痛斷腸。何以不等兒一見，向天無語淚雙行。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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